朝三暮四的🍓

不要爱上七剑传人 30

世上本无七剑,亦无魔教,但江湖数百年来并不太平。


彼时天下群雄割据,异族祸乱中原,在出征人数最多,各方势力付出代价最大的那场战役中,战场之上异象迭生。


猎猎旌旗之下是三军对垒的阵仗,大战一触即发,战鼓被擂响第一声时,一道长虹应声贯日高悬,战鼓擂响第二声,唤来青光刺破万顷碧空,战鼓擂响第三声,震起万丈霞光紫气东来,参战之国皆以为这是自己国家胜利的先兆,无一不想要趁此机会拿下战局,如此士气更盛,各国将领身先士卒,率领三方兵甲冲锋陷阵,忽而旋风四起,雷鸣不息,大雨纷飞,滴水成冰,在众将士奋力厮杀之际,一块巨石伴着一道天火从天而降,转瞬间便焚尽了战场上所有的肉身白骨。


经此一战,各大朝廷损失惨重,只得暂时收兵止戈,休养生息,只待来日再战。


一铸剑师流经此地,见此惨状不免痛心疾首,只可慨叹天下大势不可挡,以战止战何时休。


他意外发现此天外巨石乃是一整块世间罕见的玄铁,于是接天火入炉,融合了不同的材料和工艺,花了数十年时间接连铸造出七了柄利剑,分别以战场上现世的奇相为之命名,分别为长虹、冰魄、紫云、雨花、奔雷、青光、旋风。


就在铸剑师着手用剩下的最后一块玄铁铸造第八柄剑时,战乱再起,天火和玄铁也被四方势力觊觎多时,为了避免自己遭人毒手导致七剑被一网打尽落入不义之人手中,铸剑师不得不将其托付给七名信得过的门徒,让他们各自散去,分别寻找一位心怀天下的侠客将手中利剑相赠,并以血起誓执此剑,守天下,护苍生,此为第一代七剑传人。


为了避免天火落入奸人之手,铸剑师将其藏匿在一处秘境之中,命灵鸽相守,而剩下那块准备铸造第八柄剑的玄铁,则被他门下的首席弟子窃走。


可北斗认为那不叫窃取,当年他作为铸剑师的大弟子,本来就应当负责完成第八柄剑的铸造。然铸剑师认为北斗此徒争强好胜,更无侠肝义胆,主动接手此事无非是想要证明自己铸出来的剑比其他同门更强而已,因此哪怕是最后那块玄铁成了废铁,他也不打算让北斗来铸剑。


因凡火无法融化玄铁分毫,北斗一直没能铸成第八柄剑,他心中的执念太深,在玄铁隐藏力量的影响下,偶然间竟练成了冠绝天下的黑心煞掌和天魔乱舞神功。


而后北斗自立师门,只是他自己也没想到,收的第一个徒弟就成了武林大患。


北斗此人天资甚高,可他对一统江湖没有兴趣,更没有野心,终日游戏人间,唯一的执念便是找到隐匿的天火铸出第八柄剑来,可他徒弟黑心虎却不一样,他无法练成黑心煞掌的最高一重功法,为了夺取武林至尊的地位,竟打起了神兽麒麟的主意。


黑心虎被第一代七剑合璧打败后,北斗在找寻天火的路途中结识了月曦族流亡的门人归九,二人一见如故,相谈甚欢,将对方视作知己,归九不知铸剑师苦心,坦言道青光剑主临终托孤,还将天火交给他代为守护!


然而在得知灭月曦一族的魔教教主竟是北斗的徒弟后,归九果断地与北斗割袍断义,并声称邪不胜正,信誓旦旦道新一代七剑传人定能将黑心虎彻底击败,北斗却认为,七剑是由禀赋远远不如自己的几位师弟所铸造,哪怕是七剑合璧也敌不过由自己一手带出的徒弟。


他和归九打赌,赌第二代七剑合璧一战孰胜孰败,若北斗胜,归九便要将天火藏匿之处告知与他,若归九赢,便要北斗帮他一个忙,至于要帮的这个忙是什么,归九还没想好。


为了赢下赌约,得到天火,北斗将玄铁赠与黑心虎作教主令,以天外之物的力量助他练就魔功。


黑心虎的功力在得到极大地提高的同时,却也因不堪玄铁力量影响,走火入魔患上血瘾,整日陷入癫狂之中,而北斗则归隐于千丈漈,等待着七剑合璧之日见分晓。


不料黑心虎苦心谋划一场,终归还是败于卧底背叛,伤于七剑合璧,死于火舞旋风,北斗输了赌约,虽不甘心却不得不认,然而归九为了守护指引月曦花的揽月罗盘,早已在十年前驾鹤西去。


北斗重返千丈漈,终日念着归九口中的那句“邪不胜正”,天火和铸剑一事在他心中变成了像是执念又不是执念的东西了。


前几日他算到自己大限将至,正是在今日戌时,突然又想起自己还欠归九一个赌约没有履行。许是凌照命不该绝,竟让北斗打听到七剑齐聚玉蟾宫一事,北斗心想,既然归九老儿无福消受,那就便宜他徒儿受用了,他可不愿意到了黄泉还要被追着骂赖账。 


故事听完了,衣兰海心中也依稀明了,当初铸剑师正是了解自己的大弟子好与人相争的秉性,与自己以剑护苍生守天下的夙愿相悖,才会将天火藏匿,而黑心虎执着于成为武林至强,黑小虎出关后亦是无时无刻不想着要与七剑之首争个高下,哪怕历经了这么多年,这么多事后,如心所在意的尚且是她“是否动过心”这种最本质的问题,而他本人从到到尾却只关心“虹渊和黑小虎你要选哪一个”,还真就是把争强好胜四字刻在骨子里了,恐怕和师门文化的传承也脱不了干系。


她从虹渊肩头起身问道:“北斗老前辈可还在宫中?”


“你想让他出手救黑小虎。”虹渊点头,再一次脱口而出,道破了衣兰海心中所想。 


“或许前辈有办法呢。”衣兰海想到黑小虎所说为了让北斗出手帮忙找如心的踪迹,谎称如心是他的徒弟一事,嘴边硬生生地扯出一抹苦笑:“他的徒弟,他总不会不救。”


“这……”

虹渊欲言又止,见衣兰海说得恳切,又不好让她失望,只道连黑心虎对这位老前辈而言也只是一个赌注而已,他不觉得北斗会对黑小虎持有多少师徒情。

 

“怎么这会儿不拆我的话了?” 衣兰海冷不丁冒出这样一句话来,虹渊心领神会地无言摇头笑了笑。


世人称道长虹冰魄天作之合,唯他二人知对方与自己心意相通到了何种地步,在多次并肩作战的生死关头,无须多言,只消一个眼神便能传达一切,他二人虽多次互解心曲,然虹渊今日的话密得有些不对劲了,连让她出口的机会都不留,大有要将“你我二人心有灵犀”一事昭告日月之意,他虹渊说到底,既有身为七剑之首的风范气度,也有属于自己的小肚鸡肠,衣兰海看出来了,合着虹渊是看她如此为黑小虎忧心,多少感到些刺眼了!


若是让江湖人知道威震天下的七剑之首吃起醋来是这幅模样,必定是要笑掉大牙的。


他牵起衣兰海的手迈开了步子,别过头顾左右而言他道:“我带你去见北斗前辈,也不知凌照这会儿怎么样了。”


衣兰海在他身后缓缓跟了一路,看着远处拂来的夜风吹动他的头发,笑靥生花,何等明媚动人,连蟾宫萤火这等令人心向往之的旷世奇景都逊色了三分。



有黑心煞掌最为浑厚纯正的本源内力相助,凌照体内乱行的外来真气终于被彻底清空。


尽管从虹渊口中知晓了往事,谷雨依旧不放心地守在一旁。


见凌照眼睫动了动,手指跟着动了动,终于缓缓睁开迷蒙的双眼,谷雨喜形于色之际,赶紧上前搭上他的脉搏,见他脉象已归于平稳,这才终于松了口气。


“太上老君保佑!赶快多谢前辈出手相助!”


北斗依旧盘膝坐在原处一动不动,形同枯木的双手垂在了腿上,一双眼睛被两道蓬乱生长的白眉遮掩了全部,大限已至,在逝去前他总算是还清了亏欠归九的赌约。


谷雨望见凌照脸上不明就里的迷茫神情,三言两语同他道明出手相助之人的身份,二人一同朝作古的老前辈鞠躬致谢。

 

“凌照醒啦!”

衣兰海欣喜的声音撞进门来,二人一同回头,只见她与虹渊上前关心道:“伤势见好了些?”


“已无大碍,放心。”

许是三日未曾进食的缘故,凌照浑身没力气,谷雨扶着他往一旁让了让,又看了虹渊一眼,开口道:“前辈已经辞世了。”


衣兰海闻言愣住了,眼神有些发直,虹渊也为难地皱了下眉,上前和她一起安静致礼。


谷雨似是看穿了衣兰海的忧思,犹豫道:“宫主,你……”


衣兰海朝北斗行完礼,挤出一个宽慰的笑容回头打断他道:“凌照没事了就好,躺了这么久,要不要出去走一走?”


“正有此意,准备去厨房转一圈呢。”凌照摸了摸空瘪的肚子,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美味佳肴,用力地咽了咽口水,又见衣兰海从衣袖里掏出一个柔软的物什递了过来:“对了,我捡到了这个荷包,那时好像听凌霄说是他掉的东西。”


凌照对近几日所发生之事一无所知,从衣兰海手里接过荷包看了眼,顺手塞进怀里问道:“他来玉蟾宫了?”


谷雨看着衣兰海脸上露出的苦笑,叹了口气回答道:“他不光来了,还带了好一份大礼呢。”


见凌照脸上露出一副再熟悉不过的“再卖关子我就要动手了”的神情,谷雨啧啧摇头:“那笨小子让人骗了,以为鎏火萤能克制噬魂蛊,大费周章地去捉了只回来,结果噬魂蛊没灭成,倒是险些把那位魔教少主给灭了。”


“黑小虎?”


“按理来说吧,他跟咱们结下的梁子够多了,放在以前我只会觉得死吧死吧,好事一桩啊!可现在……”


谷雨想了半天也没想好要怎么解释现在和以前有什么区别,或许是因为有如心这层关系在,或许是因为黑小虎好歹也救了衣兰海一命,又或许仅仅是因为谷雨做不到对在自己手中还没恢复完全的病人见死不救,他懒得想这么多,又将话头转到了凌霄身上。


“不管怎么说,凌霄这小混蛋竟然这么轻易地相信魔教的人,是该教训一顿长长记性了,教训人这种事,还得由你这个当师父的来,噬魂蛊的事待我慢慢跟你说!”


谷雨说着和凌照一起往厨房吃饱喝足,正要好好找凌霄问个清楚,没想到这小子早已经跑得没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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